第一百五十章 死战!-《公子世无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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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寒咬牙仗剑前冲,挨着一名四境修士仓促未用全力的一棍,遗憾的是手中佩剑并未触及对方身体,只觉胸腹之中被一股阴冷气息侵袭,经脉内酣畅流转的气机不免为之一滞,闷哼声中倒飞出数丈。
好在沈辞云当空横来的湛蓝剑光水波,及时截住那修士蓄力而为的第二棍,境界稍逊一筹的墨莉才有闲暇挥出一道柔和真气,止住大寒的控制不住的去势,这位很喜欢学陈无双玩世不恭格调的死士喉结滚动,倔强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滑落,哀声道:“少夫人···”
众人中倒是出身黑铁山崖的彩衣看起来稍显轻松,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谢逸尘麾下这些修士的阴邪气息和诡异功法,所施展的也不是洪破岳多年前所横行凉州的御剑诀,而是在孤舟岛另外两名三境弟子周围掠阵,偶尔转守为攻的剑法跟陈无双刚才显露的招数一脉相承,正是宁退之留在骤雨庄上的那套剑法。
年轻观星楼主以神识环顾四周,除了抗令不遵的拨云营之外,从其余三面合围而来的三万边军悍卒已经逼近至四十丈,但到现在,他还没发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道士到底在何处藏匿。
单论兵甲之盛,即便将声威赫赫的拨云营排除出去,天下也无出雍州边军之右者。
谢逸尘的确不愧景祯朝首屈一指的名将之谓,调集而来的三万精锐步卒军容齐整至极,数万人踏前一步,旷野中居然只有一声沉重的脚步,只是被一股席卷天地之间的肃穆之气笼罩的士卒,腰间长刀都未曾出鞘。
临敌三十丈,箭矢在弦;临敌十五丈,长刀显锋;这是北境边军的刻进骨子里的铁律。
谢逸尘蔑然看了一眼身穿蟒袍的陈无双,对这位年岁尚轻的观星楼主有些嗤之以鼻,世袭罔替镇国公爵位的陈家,到头来竟被一个外姓的嫡传弟子自降身份,把那身荣宠无比的白底蟒袍,换成了赐给一等侯爵的黑色团龙。
更可笑的是,即便是换成让陈家先祖蒙羞的黑色,以陈无双区区一个越秀县子的爵位,追究起来也是谮越之举。
不穿甲胄反而一袭儒衫装扮的谢逸尘,懒得再去多看一眼场中情势如何变化,三万精锐,这是足以轻易围杀司天监第一高手陈仲平的强大力量,就算杨长生的拨云营作壁上观,他也不认为陈无双以及贺安澜等人有能耐突出重围。
谢逸尘缓缓转过身,面对着相隔数十丈远近的拨云营,脸上忽然有了笑意,自言自语道:“杨长生,十五岁以二境四品修为投身边军,十七岁那年冬天,一夜之间阵斩妖族三十一,累军功升果毅副尉;十八岁晋境五品,有持短枪百步穿杨之能,半年中射杀长尾妖族好手近百,次年报经兵部论功,升勇毅校尉,调任拨云营;四年前,众望所归,执掌拨云营,三十余岁的正五品营官,我一直以为你会跟柳同昌一样,成为谢家最得力的臂助,为何?”
静静站在拨云营将士之前的杨长生一言不发,像是一具雕塑。
谢逸尘停顿片刻,缓缓朝前迈步。
他想要走到杨长生面前,当着拨云营一万士卒的面,亲自问一问缘由。
直到现在,谢逸尘都不信底细干净且跟司天监毫无瓜葛可言的杨长生,会被有些不值一提小聪明的陈无双策反,不管是动之以理还是诱之以利,拨云营终究是他信得过的拨云营,而不会变成听命于景祯皇帝或者司天监的棋子。
刚迈出气定神闲的第一步,以为局面尽在掌控之中的谢逸尘,就听见了陈无双那可恶的笑声。
年轻观星楼主身形陡然在空中拔高,迷蒙青色剑光如天光,瞬间照亮头顶尚未被激荡剑气完全击溃的黄云,蟒袍上团龙张扬,“本座司天监观星楼主,曾受人之托,有一句话说给雍州边军听,本想着在那道城墙上替那人扬名,可惜如今的北境城墙上,再无边军一人。”
许悠半是羡慕半是懊恼的转头看向陈无双的身影,趁他说话的间隙剧烈喘息几口,这一番苦战让他体内的真气消耗近半,要不是凭着从剑山上得来的那柄天品长剑,险象环生中恐怕身上早就有了或多或少的伤势,撇了撇嘴,嘿声道:“这家伙又要出风头···”
陈无双显然没注意到许悠在嘟囔什么,深吸一口气,不管继续逼近的三万悍卒已然长刀出鞘,扬声道:“拨云营老卒刘铁头,于楚州之西古道,奋一己之力拦住黑铁山崖八品邪修近二十息,面北站立而亡,至死未退半步!”
谢逸尘霍然回头,目光冷冽。
而杨长生则是浑身一震,身为拨云营现任营官,他并不知道陈无双嘴里的刘铁头是何许人也,但那几句话却让这位四境枪修深感与有荣焉,死战不退的拨云营,从来都该是抵御外侮的大丈夫,死也要站着的汉子,怎么能与黑铁山崖、漠北妖族那些驴草的沦为一丘之貉?
杨长生缓缓摘下头上铜盔抱在怀里,抽刀出鞘举过头顶,直指天际:“死战!”
这一声厉喝,紧随其后的是拨云营万名悍卒异口同声的附和,“死战!死战!死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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